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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大哥那边呢?是不是也回去?”沈瑞看向沈全道。
沈全点头:“自然要回的,那边本就是有假的,倒是便宜。九哥那边是林哥儿。”
远行归乡,诸事繁杂,行船走马,都要沈全去安排,沈全就没有多留,约好出发的日期,就先家去了。
徐氏立时吩咐下去,安排人打点沈瑞出门的行李。
沈瑞跟徐氏打了招呼,往翰林院寻沈理去了。如今新皇登基,皇权与相权之争一触即发,沈理是谢阁老女婿,说不得要受池鱼之殃,要是能劝沈理回乡,暂避这一茬纷争,也是好事。
等沈瑞走了,徐氏的脸就沉了下来。真的是倭寇上岸吗?徐氏活了五十多岁,至今已经五朝,“英宗复辟”时就记事了,每到皇帝登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动荡,有的是异族趁火打劫,有的则是朝廷诸公的手笔或地方贪官的手笔,或为争权,或为夺利。就算真的是异族,没有勾结地方,也不敢袭击一个有驻兵的府治之地。没有内奸,引不了外匪,可怜百姓无辜。就算以后沈瑞要出仕,可宦海沉浮谁也说不好,徐氏本打算出服后安排人回松江经营地方,作为二房的退身之地,如今却犹豫了。松江离海边实在太近,不管是真倭寇,还是假倭寇,都容易生祸患。难道要经营苏州?徐氏想起徐氏族人与嗣侄那边,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外头传来脚步声,三太太扶着三老爷过来了。
“大嫂,听说瑞哥儿要出门,可是松江那边出了什么事?”三老爷问道。
守孝三年,不是玩笑话,如今虽过了百日热孝,可还没有到周年,沈瑞这个孝子,也是依旧要服白,到周年才换青孝服。要是没有大事,徐氏不会安排沈瑞出门。
徐氏本也没有打算瞒三老爷,说了倭寇劫掠松江之事。
三老爷大惊,三太太也神色大变。虽没有回过松江,可那毕竟是宗族根基所在,这几年又有族亲往返,夫妻两个不免担忧。
“大嫂,既是那边不安生,就别让瑞哥儿去了,安排管家跟着全哥儿他们南下便是。”三老爷虽担心族亲,可更不放心侄子,尤其是这几日正想起沈珞早夭旧事,更不愿沈瑞有丝毫涉险。
三太太也跟着劝道:“是啊,瑞哥儿还没有换服,就算是不出面,也没有人会怪罪。”
徐氏摇头道:“要是四房老太太跟着沈源在扬州还罢,如今既在松江,瑞哥儿总不能当不知道,况且还有沈瑾这个状元在。这次松江虽是历劫,沈瑾却是衣锦还乡,越是这个时候,瑞哥儿越不能有半点差错。”
人言可畏,孝字最大,三老爷与三太太听到这里,也替沈瑞为难。
要说之前,提及四房的乱事,人人心中都有杆秤,沈瑞这个原配嫡子名声狼藉,被父亲祖母不喜,过继他房,沈瑾这个记嫡的庶长子表现的再清白,也没有那么无辜。人人都会想着,沈瑞真的如传言般不堪,也不会入了二房的眼,被选为嗣子;那既是不错的,之前的传言又是怎么来的?有没有沈瑾这个庶兄在后头推波助澜?
如今沈瑾中了状元,情景又不一样。状元是文曲星,星宿下凡自然不会有错,大家少不得要睁大眼睛挑沈瑞的不是,印证沈瑞真的是不堪造就,才与父兄不相容,过继他房。
想到此处,三老爷无奈道:“有沈瑾压着,以后瑞哥儿为难的地方还多些。”
有沈理在前,又有沈瑾在后,沈家二十年间出了两个状元,出第三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况且沈瑞的功课都在三老爷眼中,用功是用功,也比同龄少年强出一头,可也不是天才卓绝。沈瑾与沈瑞年纪相仿,关系又微妙,稍有不当,就能牵扯到前情往事,让人不得不顾忌。
翰林院外,树荫下。
沈瑞抬头看天,额头上汗津津。他穿着孝服,太过显眼,出入不便,打发长寿过去衙门口传话请人。至于为什么没有等到落衙后再去沈理家,当然是因为察觉了谢氏的冷淡。虽说在沈理面前,谢氏这个族嫂对沈瑞向来热络,可人后神色复杂嫌弃也未加掩饰。疏不间亲,沈瑞没有对沈理提过,不过去沈理家的次数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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