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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今尧喝水的动作微顿,转头看向她。
灯光明亮如昼,那双锋锐的黑眸里却一片深晦不明,他沉默的那十几秒钟里,亦凝的心脏上上下下表演着忐忑。
半晌,贺今尧放下那半杯水,转身倚靠吧台,神态已然恢复惯常的散漫。
“被你发现了啊。”他说,“然后呢。打算把你自己卖给我吗?”
他没否认。
亦凝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等待宣判的紧绷神经松懈下来。
“可以。”她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如果你能答应帮忙,我可以把自己卖给你。”
贺今尧抱着胳膊不声不响盯了她一会:“为了沈南晔,你什么都能做是吗。”
“这不是为了我哥。”亦凝说,“这是为了我干爸。”
贺今尧淡淡瞧她几秒,直起身朝她走过来。
他脚上的深灰色拖鞋抵住她鞋尖,亦凝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腰被勾住。
他指骨匀长有力,带着与她鲜明区分的体温落在腰际,让亦凝那块皮肤情不自禁地绷紧起来。
贺今尧半低头,眼睫落下浓厚阴影,遮挡了眸色。
他扔下两个字:“吻我。”
亦凝眸底闪过一抹怔色,这就开始了吗?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僵硬成了一座石像,在贺今尧直直的目光里,呼吸都不自然起来。
贺今尧松开她,凉淡的嗓音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对她的考验:“没做好准备,为什么对我做出一副要献身的样子。”
说罢从她身侧越过,回客厅坐下。
亦凝在原地站了几秒,转身,径直走到他面前。贺今尧掀眸看她,亦凝按住他肩膀,一把将他推到沙发上。
贺今尧顺着她力道靠到后面,没作声,只眉梢轻挑了一下。
亦凝心里很没底,贺今尧的心思,她连一分都摸不清楚。
人走在一片棉花上,看不清脚下是坚实支撑的土地,还是死无葬身之地的陷阱。
但她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比起沈家对她的恩情,其他的都算不了什么。
这栋别墅实在太安静了,静得令人心惊,只剩下她因为紧张而加快频率的呼吸声。
上次被下药时求欢惨遭拒绝的耻辱历历在目,当时尚且有药效控制神智,做出那些丢脸的事情有可原,现在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双腿跪在他身侧的沙发,扶着他肩膀,心一横,鼓起勇气朝他亲上去。
贺今尧一动不动,任由她贴近。
即将碰到的刹那,他手腕一抬,虎口精准卡住了亦凝的脸。
视线从她被自己咬得发红的嘴唇上抬起,眸色深如一颗星辰都没有的夜幕。
“你这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会让我觉得我是坨大便。”
“我……”亦凝不知道他怎么解读出来的,“我没有把你当大便。”
贺今尧:“那我应该谢谢你?”
“还继续吗?”亦凝问。
贺今尧无声看她片刻,握住她一条腿抬起,把她不算温柔但也谈不上粗暴地掀到一旁的沙发上。
他起身上楼:“我不喜欢强迫人。”
所以,他是拒绝交易了吗?
安静的客厅只剩下亦凝一个人,她静静坐了片刻,站起来,走出了贺今尧的房子。
*
沈家风光时门庭若市,人人见了沈南晔都尊称一声沈公子,沈长远一朝落难,便多了许多以前见不到的新鲜嘴脸。
见风使舵的有之,虎视眈眈的有之,多少人巴不得沈家落魄,空出来的蛋糕便有利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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