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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庶女一案,性质一旦确定,就像是为毫无头绪的寻找指明了方向。
李锦坐在林府的正堂中,捏着茶盖,拨了拨面上的浮沫,轻声道:“各位都是林姑娘院子里的老人了,你们家姑娘平时与谁结仇,都说来听听。”
一屋子,站着十几个侍女。从三等丫头,到贴身侍女,除了那个昏迷不醒的,都被李锦聚在这里了。
为了能听到真话,他甚至将林咏德赶到外头去,这里只留下林家少爷林信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旁听一切。
可李锦的话说了好久,眼前竟没有一个人开口。
他放下手里的茶盏,有些玩味地瞧着众人:“若是此处不好讲,那随本座去六扇门慢慢说,如何?”
众人皆是一惊,爆出一阵小骚动。
见状,林家公子林信然赶忙起身安抚:“各位,今日你们所言,家父均不会过问。就算出言不逊,也不会问罪。各位平日皆知,我林信然绝非妄言之人,还请各位相信我说的话。”
见他这么说,几个姑娘面面相觑。
林信然确实在府内待人不薄,也从不让下人难做,他这些话,相当于是给了一颗定心丸。
只有李锦,眸中流转的情绪,更加复杂。
林茹雪到底是做过些什么,才能在死后依然让一众家仆,笼罩在她身前事的阴影里?
“就从你先说。”李锦的目光,落在衣着最光鲜亮丽的侍女身上。
能够穿得了锦缎的侍女,定然是林茹雪的贴身婢女,知道的会比其他人多一些。
那姑娘怯懦,见自己被点了名,战战巍巍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开口便是语出惊人:“小、小姐的仇家,仇家太多了。”
她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说:“我们家小姐她,几乎把京城有权势的同龄人,都得罪光了!”
这话,李锦一点都不奇怪。
平日里,逮到一个机会,就趁机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林茹雪,若是没得罪一大堆人,才是天大的怪事。
“本座先问你,林茹雪平日可有佩戴什么首饰?”李锦边问,边抿了一口茶。
“小姐平日里,左手带一只白玉镯子。”她答,而后迟疑了片刻,又说:“戴了好些年头了,小姐极为珍爱。”
白玉镯子,李锦暗中记下这条信息,又言:“仇人呢?”
贴身婢女一滞:“这……”
不怪她谨言慎行,犹犹豫豫。
当她娓娓道来之时,确实言惊四座,就连林信然的脸上,都有点绷不住。
这林家的庶女可真够厉害的,往上,惹到公主的层级,往下,整个院子的仆人也都没放过。
人都死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却在细数那些可能结仇的事件时,一个人能举出十几个例子,滔滔不绝。
李锦诧异地看着她,这十五六岁的年纪,连说话都打哆嗦,却将每件事都记得清楚明了。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遇到了谁,又做了什么,就像是背下来的一般,说得明明白白,倒是个人才。
“和梁国公的大小姐结怨,是因着去年端午的时候,小姐在路口想要假装偶遇靖王殿下,却被梁国公的嫡大小姐抢先一步。”
她皱着眉头,脑袋低得很沉,不敢看李锦的脸:“然后……然后小姐就生气了,在之后的龙舟会上,将梁国公的嫡大小姐推进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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