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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茅厕池边,一久无人住小院子,不知何时有了人烟。
王飞飞带陈王过来,蹲在正对院门大树下,掩鼻道:“这处我们早有起疑,只是实在太臭。附近农田都靠这口老粪池熬肥料。”
老粪池足以醺晕人粪臭中依然盖不住院里飘出来的丝缕臭苦药味!——各式药草,以跌打损伤、筋骨药散、药汤最为苦臭。
“上!”陈王示意,两人手一扬,软鞭勾挂墙头,借力起跃、翻过墙头,稳稳落在一小天井里。
廖成抱臂,冷冷看着这俩女兵打扮的翻墙贼,“光天化日,广华王治下大景女兵便这般?”
王飞飞望天。
陈王摸了摸鼻子,眼睛迅速巡睃至院角一方背门向阳太师椅,渍着药汤色袍袂从扶手滑下……
掏出袖中布囊丢给廖成,“虎骨、杜仲,舒筋藤,这是你要的?银子给她!”
廖成不可置信拆开布囊,陈王已窜到太师椅前;
“诶,你别过去,银子跟我拿……”
王飞飞扬起软鞭,拦住正要冲过去的廖成,“别阻人家妻夫恩爱!”
廖成一怔,明白过来,怒火冲天!“她还有脸寻来?!好好一个人给你们折腾成这般?你们还要怎的?上门擒拿、赶尽杀绝?”
两人一刀一鞭对打起来。
那边,陈王看着太师椅里软软佝瘫的身子,臭苦乌黑药膏渗出绷带、衣襟,整个人泛着苦臭腥脓味,肩胸佝偻,衣袍宽宽荡荡,毫无生气……
从前、这人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舒展……
“沉……”歪倒溜颓肩上的脑袋、呆滞无神的眸眼,让她说不下去。
她在椅前蹲下,默默看他,食指撩起他中指,拇指轻抚他那道被冰割裂伤疤。
他眼睛直楞楞往上瞪,那里只有灰朴朴土瓦。
已无需言及那事件里的曲折,否则她寻到他后不是这反应。
两人长久没说话,周遭只有王飞飞和廖成撕打声;没能上沙场、留守的王飞飞打得兴起;
尽管看出这女人不似来残杀沉淳,廖成还是分神不时瞟过去,两人一瘫一蹲,像两樽被时间定格的人像。
廖成大喊:“滚!”
“闭嘴!”王飞飞低吼。
臭哄哄小院子,乱糟糟。
“焕了哦”,脑袋歪倒向一边的沉淳,嘴巴僵硬一张一合;——长久没说话,声音无力嘶哑,叫人真怀念从前清朗腔调。
她蹙眉半晌,终于寻思出他在说甚。
楚如说的没错,他不愿见任何人!尤其是她。——让时光停留在初见时,我最俊好的模样,洽好是你喜欢的……
她摇头,依然是之前跟楚如说的那句:“你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要入王祠、太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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