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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一直没有吭声的老百姓,吼了起来。
鲜血与杀戮,也可以激起反抗。
鲜血与杀戮,可以让人疯狂。
“京军杀人啦!”一名被拴住的年轻后生血气方刚,见此情形,便不管不顾地冲上了上去,试图与京军拼命,可百姓之力,如何对抗国家机器?“镫”的一声,从拔刀到入肉也不过短短一瞬,钢刀便砍穿了他的头颅。
如此,她也成了继她爹之后的第二具尸体。
为求自保,那名兵士的刀插入了她的胸口。
她的胸前,也插着一把同样的钢刀。
一抹猩红刺目的血,从那名兵士的胳膊上流了下来,也从少女的嘴里,流入了她的脖子,流遍了她单薄的身子……不过也只一瞬,她便松开了嘴,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她怪异地露出一抹笑容,越咬越狠,哪里有松口的意思?
他痛呼不已,可那个少女显然已经疯了。
“放,放开!”
“啊!”那兵士大声惨叫起来。
那名瘦弱的少女,先前还吓得浑身发颤,可看到父亲惨死刀下,却突地怒了。她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母狮子,挣扎着推开了父亲的身子,颤歪歪站起来,龇目欲裂地瞪着那名兵士,然后冲他撞了过去,张开嘴巴,便死死咬住他的胳膊……
良久,道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寂静。
“爹——”
谁也没有想到,已经做了俘虏的老百姓里竟然会有人反抗,还反抗得这么悲壮,这么彻底,这么煽动人心。那名条件反弹杀了人的京军也呆愣住了,他忘了拔刀,也忘了反应,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无数人都惊在了当场,看着他匍匐的背上,那一柄带血的钢刀。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
短促的一声闷响后,他话未说完,双目猛地一瞪,只听得“扑”一声,一口鲜血便顺着唇角溢了出来。紧接着,他无力地倒在了少女的身上,至死也没有合上双眼。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北平百姓,受了晋王殿下的恩惠,方才得享这两年的太平与温饱日子,眼下晋王有难,我等如何能让晋王受辱?老子不怕死,狗日的京军,狗日的皇帝,来吧,杀了我,老子不怕,老子的女儿也不怕死……啊……”
“不要啊,殿下!”谁也没有料到,就在他声音落下时,城外一个被粗绳拴着的壮汉,突地大喊一声,猛地朝那个被人持刀胁迫的少女扑了过去。他重重呼吸着,紧紧压在少女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大喊。
“开城门——”
赵樽沉声说罢,丢开夏初七的手,调头转身。
“不必。”赵樽粗糙的掌心抚了一下她的脸,捋顺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做这种事,我一人足矣。大家记住,下跪不是耻辱,草菅人命,祸害百姓才是耻辱。”
“不会,我会陪着你跪。”
夏初七仰着头,目光柔和的看他,莞尔一笑。
“阿七,我若下跪,你可会看不起我?”
在众人的注目中,赵樽低头,淡淡看向夏初七。
不忍,同情,却无人敢出声。
围观的北平百姓私下骚动着,也在窃窃私语。
可是,在他们的笑声里,晋军的悲愤却达到了极点。看着赵樽受到羞辱,对他们而言,就如同被人扇了耳光,个个都恨不得上去与京军拼命。但有赵樽的严令在,他未下令,他们敢怒不敢言,更不敢阻止。
他们在嘲笑赵樽的软弱,在嘲笑他们曾经示为英雄的人,竟是如此不如堪。
在他的吼声里,无数的京军一同狂笑着。
“哈哈哈!”
看见赵樽服了软,邬成坤得意到了极点。他哈哈大笑着,猛地扬手举起钢刀,指向城楼,“老夫时间有限,立马跪着出来!”
“呜……殿下……”
“殿下,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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