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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空将符寿安推开,自己挡在那些怪物面前,没有退缩,也没有犹豫,他神情平静而温和,之前的轻佻浪荡悉数不见了踪影。
生死之间,符寿安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愧疚,觉得自己过往,是否对他太过武断,他的心里藏着什么,她从未想过,便从自己的好恶去揣测了他。
莫空挣扎着将伤药摸出,吃力地递在符寿安手上,也许他已经用不到了。
不远的地方,莫伽和徐盛婴也被阿豸达哈栖缓缓吞下,那颗嘤啼童子化成的头,代表的是“死”——被它吞下的人,不会再有生的希望。
眼睁睁看着同伴尽失。
符寿安忽然自责,自己也许在这场战斗中并未尽全力。
她总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坚信他总会出现,替她战胜一切艰难险阻,救她于水火之中。
太可笑了,人生天地之间,为何要依赖他人?
父母不可倚,挚友不可倚,师长不可倚,连天命都不可倚。
她愤懑于自己的软弱与幼稚。
然而又有什么用?这次似乎真的走入了绝境。
完蛋,和季如光的赌局要爽约了。
符寿安蓦然回首,与一张枯槁的脸四目相对。
原来,那具石棺缓缓打开了,当中躺着的女尸已僵硬地爬了出来,身着一件极宽大、满是破洞和血污的长袍。符寿安想起莫空的记忆来,这件长袍的样式,不就是飘沙神庙中的巫女打扮么?
女尸吊着一张乌青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毫无半点丰泽,干瘪的面皮紧紧裹在颅骨上,嘴唇大张,露出残缺的牙齿来。
尸虫从她的耳孔边随意进出,一只眼球已脱落,只凭细细的经络勉强连接。
另一只眼球似乎完好,与寻常尸体不同,它硕大而凸出,能够勉强转动,且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与安延那相似。
符寿安的身体仍然无法活动,莫空只是将蛇茧破开,却未来得及将她拉出。
她只能任由这半朽的干尸上下打量。
干尸蹒跚着贴近,直到与符寿安额头相抵。
死亡的气息笼罩了她的全身。她宁愿被刀枪杀死、巨蛇吞没,也不愿如同蝼蚁一般,成为这些妖魔的玩物与食物。
接下来是吸血还是食肉?
她已能闻到女尸呼出的的尸臭,眼见那两只枯手扼上了自己的喉头……
等等!对方若是死物,如何有气息来?
莫非……也跟上面那些棺材中的百姓一般,处于半生半死之间?
符寿安忽然有了主意。她放松下来,任由女尸的手指越收越紧。
剧痛从喉头传来,恐惧笼罩全身,她仍然强迫自己不要挣扎——若将喉头捏碎了,便万事皆休。
眼前开始发黑,周身逐渐无力,符寿安将意志全部集中在丹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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