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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哥儿,宝玉可是不可能去从军的,……”王夫人先发制人,这是断断不行的。
“呃,从军?”冯紫英差点儿被王夫人吓倒,你敢说,我也不敢应啊,宝玉这德行,你也敢说从军?连我都从来不敢想他能从军呢。
“不,不,婶婶说远了,小侄可没说让宝玉从军,贾家以军功起家,那是九死一生之路,宝玉也经不起。”冯紫英赶紧宽慰贾政两口子。
正好王夫人身边的金钏儿把茶送了进来,想起宝玉的荒唐导致这个女孩子最终投井而亡,冯紫英接过茶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他也不是没见过金钏儿,但那都是一年前了,又隔了一年,这丫头长得更加珠圆玉润,加上肌肤白皙细腻,果真是一个美人胚子,难过宝玉要强行吃胭脂了。
贾政倒没在意,但王夫人却敏锐的注意到了。
联想到听闻的冯家只给这冯家大郎配了一个贴身丫鬟侍候,原来还觉得这是冯家寒碜,但现在看来,这是人家冯家有意自律,谨守本分,难怪这冯大郎能读出书来,不过这冯家大郎倒似看上了金钏儿这丫头不成?
像王夫人这等人自然是不会将一个丫鬟看在眼里的,纵然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但是要说和自家宝玉前途比起来,那也就不是个事儿了。
现在冯家大郎已然是举人,冯家和贾家又是通家之好,加之冯家大郎和贾家的关系,便是将这丫头和她妹妹玉钏儿一并送给冯家大郎当贴身丫鬟也不算个事儿,却还能卖冯家大郎一个好,而这两个丫头若是去了冯家,也能时不时替贾家和宝玉说说好话。
冯紫英自然没想到自己随意的多看了金钏儿一眼都能引来王夫人的疯狂脑补,这也足见他在贾政两口子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加上先前刷爆棚的好感,所以一举一动才能让王夫人如此关注。
“铿哥儿,宝玉还能有什么合适的路径?”既然否决了从军之路,贾政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路子,忍不住身体前倾,问道。
这真的是关心则乱,父子连心啊。
“世叔,婶婶,宝玉虽然读书不成,但是这个读书内里也还是有区别的。”冯紫英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
嗯?这什么意思?贾政和王夫人都是大惑不解。
“宝玉对经义不感兴趣,也读不进去,时政策论就更不必提,所以要走科考之路几乎就没有希望了,但是宝玉在诗词歌赋上却也还是有些文才,并非一无可取之处,我听三妹妹就说起过宝玉写的诗词还不错,屡得世叔几位门生的夸赞,……”
冯紫英的话尚未说完,贾政已经连连摇头苦笑。
这能写诗有个屁用!几百年前朝廷就不考诗词歌赋了!
诗词歌赋纯粹就是文人们闲暇冶游饮宴时用来助兴的花式,换一句话说,士林文臣不通诗词歌赋顶多说你缺乏雅骨,但是并不影响你做官,但你不会经义,不懂时政策论,你就连做官都没资格。
说句好听点儿的,诗词歌赋就是锦上添花增添逼格的东西,文人有了这个本事可以让你在士林中更有名声,但是却不能帮助你在士林中站稳脚跟,归根结底还得要看你科举能不能中。
对宝玉来说,基础资格都没有,纵然会做两首歪诗,有何意义?
“贤侄,宝玉的确能写两首不成气候的诗,但又有何意义?既不能谋官,也不能靠其谋划营生,总不能就靠这个在家自娱自乐吧?”贾政叹息不已。
“不,世叔,我不是说这个。”冯紫英仍然不紧不慢,“我是说宝玉既然读不进经义策论,那么不妨就多花一些心思在诗词歌赋上,嗯,也可以让他多参加一些文人们的野游踏青,增长一下名声,……”
贾政和王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不是要靠这诗词歌赋谋划什么,而是要靠这诗词歌赋增长名声,那增长名声的目的何在?
见两公母回过味来,冯紫英微微一笑,“诗词歌赋毕竟在我们士人里边大家都还是很推崇的,诗词做得好,也能收获很大名声,既然宝玉不喜经义策论,不务营生,那么要想维系未来贾家,那么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婚姻对象就非常重要了,小侄觉得宝玉若是能在这方面收获一些名声,未尝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家。”
冯紫英特别在门当户对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自然也就是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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