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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尤悠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没有伤心,甚至连生气都算不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乖巧平静得仿佛在听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
“哦。”
她甚至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睫颤了颤,看着扶明:“师伯你说完了吗?”
“又又……。”扶明沉痛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既然说完了,那我先走了。”
尤悠起身离开。
什么是死?
这段时间,尤悠见惯了生死,前一天可能还在和你言笑晏晏说着话的人,第二天就牺牲了。
尤悠收殓过很多人的尸体,有她亲近的师兄师姐,有仅仅是一面之缘的同门,也有从未谋面的妖族和魔族。
她第一次见到死亡的时候,难受到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人痛苦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胃。
那时候尤悠不住地呕吐着,她撑着剑吐到眼泪也一块流出来的时候甚至还苦中作乐地想,难怪以前看的那些小说里的主角动不动就有胃病。
原来人痛苦的时候,连胃都在抽搐。
后来,慢慢的她就习惯了。
她平静又熟练地收集他们的残肢,用针线缝合好伤口,拿手帕给他们清理血污,然后一一和这些熟悉或陌生的人告别。
好像接受死亡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长榆会死。
她也不相信他会死。
他说过的,他会长长久久地陪着她。
在孔明灯上写下的愿望也升到天上去了,那就一定会实现的。
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答应过的啊。
尤悠上辈子活得很拧巴,按照某个人说的,只要她放下那点“矫情”的执念,她能活得很自在开心。
但她不愿意,她宁愿那样拧巴地活着,也不想要不纯粹的爱。
这辈子呢虽然一开始是活得自私任性了点,但是尤悠过得很开心,很开心。
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有长榆对她一半的好。
好到最开始有一段时间她都连做梦都在害怕,会不会一睁眼醒过来,又回到那个空空落落只有她一个人的房子。
有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像是个菟丝子紧紧缠绕在他身上,汲取着所有她需要的养分,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要他全部的在意。
要他一直,一直只在意着她一个人。
只要……只要他稍微有一点点转向其他人了,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她就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不愿意付出又强求别人百分百地爱她。
但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过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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