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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珩眉头微蹙。
女人很难养吗?她似乎很好养活。
他送入质子所的首饰和衣裳,她从来没穿戴过。她不向他索求任何东西,不炫耀,不埋怨。只要他不触犯约法三章,她几乎鲜少使性子。
也许是她初入皇宫便跟了他,把他当做唯一的依靠,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殷珩不再回应,望着宫道,思绪拂远。
抵达东门偏门,殷珩从龙辇走下,与梁言书并肩同行,往书房走去。
伴读分拣收尾,正拿着最后一折奏章递送时,未料太子突然回来,慌忙拱手行礼,那折子从手中脱出,刚好甩到他的脚下。
“见过太子殿下。”
殷珩垂眸,脚边折子平稳翻开,是武将呈上的问安折,原本并不值得注意,偏偏折子上面的落款,让他觉得很眼熟。
谢昭。
温润的眸子,散出丝丝寒意。
江渊带回的消息,在宫外救下阮今禾的武将,就叫谢昭。
伴读见殷珩脸色黑沉,以为是那折子有问题,连忙追说道:“此乃西凉疆域守卫统领,谢昭递送的问安折。疆域卫兵即将回程,谢将军临走前有事求见陛下。”
他的声音冷然至极:“父皇病体孱弱,无心接见,驳了。”
伴读再度行礼:“小人领命。”
“疆域离这千里之远,武将难得入京,临走前递送折子,恐怕是有要事相告。”梁言书忽而插嘴:“别这么无情啊。”
殷珩坐回书桌,手中把玩着新得的玉扇:“要事就不会递问安折。”
“这你就不懂了。”梁言书坐在侧位上,抬起茶盏:“若是要紧军事,自然不会如此。可若是索求心愿,就要客套一番。”
他清了清嗓子,朝伴读道:“谢将军可有军功在身?”
“谢将军曾单枪匹马闯入西凉营地,烧毁粮草,为大军抵达争取时机。陛下龙颜大悦,以此作封赏,可成全他一个心愿。”
梁言书眉头上挑,得意看向殷珩:“我说什么来着,人家这是踩着离京的尾巴,递折子入养心殿,向陛下提心愿呢。”
“心愿?”他声音微滞。
“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谢昭的心愿,应也在其中。”
“……”
“啪嗒”一声。
殷珩捏着玉扇的手猛得用力,白玉质地的扇骨碎裂开,碎玉片划破他的掌心,殷红的血从指节淌落,一滴一滴,落在黄花梨桌面上,分外刺眼。
梁言书吓了一跳:“你……你怎么……”
殷珩的脸色很难看,并没理会他,反倒是朝伴读道:“代孤传话,宣谢昭觐见。”
“小人领命。”
他扯过娟帕,擦拭着手中血渍,声音阴沉得厉害:“孤很好奇,他的心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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