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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乱臣贼子唐敖骁勇善战,实乃万人之敌,末将力战未能阻挡导致丧城失地,甘愿受军法惩处。”马敬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歪盔斜甲满脸的血污。
雷仁智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瞄李孝逸,跪倒道:“大将军,扬州军绝非传言的十万余人,末将在谷城外和扬州军激战一个时辰,亲眼所见扬州军兵力就达十余万人,末将寡不敌众丢了谷城,请大将军治罪。”
成三郎脸上故意涂满污血,配上被火烧燎的胡须,看起来一副力战而竭的模样,声音沙哑道:“大将军,谷城之败非雷将军的罪过,雷将军奋勇杀敌,身先士卒斩首数百人,都怪末将救援不及致使谷城战败,大将军要责罚就责罚末将吧!”
李孝逸脸色阴沉,败军之将按律自然要重重责罚,可眼下正处于两军交战的当口,斩杀大将不吉利。
而且武当,谷城虽然兵败,但是折损的兵马并不多,损失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乱贼李敬业如今占据武当,谷城,我军进退失据,不知诸位有何破敌良策?”李孝逸说完之后,命人将惨兮兮的三位败将搀扶起来,却是没有给三人座位。
马敬臣抱拳道:“扬州左路军皆是精锐,我军将士难以匹敌,骑兵也不是唐敖率领的重甲骑兵的对手,而且扬州军每战必定死战不退,末将建议避开扬州左路军的锋芒,不如先击溃扬州右路军。”
雷仁智和成三郎闻听此言面面相觑,同时开口道:“此策万万不可。”
雷仁智害怕杀良冒功的龌龊被李孝逸觉察,哪敢让大军向东边移动:“扬州军兵分三路,如今看来中路军兵力最弱,我军当直面迎击李敬业所率的扬州中路军,切断扬州军的退路。”
监军魏元忠冷眼看着三位败军之将侃侃而谈,听到后来委实忍不住开口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李敬业扬州起兵才多少时日?麾下军士先前不过是铸钱工匠,矿山奴仆,能有几多战斗力?尔等皆是行伍出身将门之后,一味夸大扬州军实力,乃是畏战,怯战,尔等的言行本官自会记录在案上呈御览。”
李孝逸咳嗽一声打断魏元忠的话,对这位监军甚是不满。
魏元忠说马敬臣等人畏战,分明就是指桑骂槐在说他怯战,不过魏元忠乃是殿中侍御史,武则天的心腹,与魏元忠闹僵了对他没有好处。
“不知魏大人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李孝逸将这个难题推到了魏元忠身上。
魏元忠站身而起:“我军屯驻均州以逸待劳的策略现在看来行不通,但说到扬州军兵力超过我军,实不足为信,李敬业分兵之举真正的目的是迫使我军分兵,如果本官所料不差,李敬业肯定会在汉水上游筑造水坝,如利刃悬于我等头顶,这均州不能守了。”
草包如雷仁智也知道关云长水淹七军的典故,脸色大变道:“扬州军如果真的这么做,我军如何应对?汉水穿均州而过,大水过境我军岂不是重蹈三国时于禁庞德的覆辙。”
魏元忠白了雷仁智一眼:“扬州军即便现在开始建筑水坝拦蓄水流,没有十天半月时间根本办不到,我军当趁此机会移师庐州,谨防庐陵王被乱臣贼子劫走,挟天子亦令诸侯。”
此言一出,满帐军将无人接口,在场的无论文武皆知晓李孝逸乃是大唐宗室,率领近三十万大军进驻庐州,天下人会怎么看?
长安城内的太后娘娘会有何感想?
李孝逸也被魏元忠的建议吓了一跳,怀疑魏元忠此言是不是故意试探。
他选择屯兵均州而非庐州,就是希望避免无端的猜忌,魏元忠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其心可诛,不过这是不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呢?
均州城内李孝逸召集将佐商讨后继的作战方案,距离均州二十里外,扬州军三路合兵一处,同样在升帐议事。
李敬业先后褒奖了唐敖的勇冠三军,夏侯瓒的智取良谋,末了摊开地图说道:“汉水水系发达,穿越均州而过,如若能在上游筑坝蓄水,李孝逸三十万大军不出一日便会葬身鱼腹,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皆赞李敬业此计绝妙,唯独唐敖闭口不言。
诸将七嘴八舌补充建议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才主意到一言不发的唐敖。
“唐大人有不同见解?”李敬业开口问道。
唐敖指着地图上适宜建筑水坝的地方:“在此地筑坝需要五万人日夜劳作十余天,李孝逸岂会坐以待毙?本官如果没有料错,李孝逸肯定会放弃均州移师庐州,掐住你我的命门。”
身在庐州的庐陵王李显就是扬州军的命门,扬州起兵打出的旗号就是匡复李显的帝位。
如果李孝逸的三十万大军南下庐州,庐陵王的处境可想而知。
武则天废黜李显帝位贬到庐州为王,是顾念母子亲情,李显虽然等同于被软禁,却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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